介绍： 眉语两自笑，忽然随风飘。
话说大运河开通后，隋炀帝下扬州的船队需要大批拉纤（qian4）的民夫，男的叫“殿（dian4）脚（jiao3）”，女的则称“殿脚女”。有一位殿脚女名吴绛仙，因为擅画蛾眉，受到隋炀帝青睐，被提拔到宫中作女官。皇上每每“倚帘顾之，移时不去”，对人说：“古人言秀色若可餐，如绛仙，真可疗饥矣。”秀色可餐的吴...

介绍： 眉语两自笑，忽然随风飘。
话说大运河开通后，隋炀帝下扬州的船队需要大批拉纤（qian4）的民夫，男的叫“殿（dian4）脚（jiao3）”，女的则称“殿脚女”。有一位殿脚女名吴绛仙，因为擅画蛾眉，受到隋炀帝青睐，被提拔到宫中作女官。皇上每每“倚帘顾之，移时不去”，对人说：“古人言秀色若可餐，如绛仙，真可疗饥矣。”秀色可餐的吴绛仙，因画眉而美，于是便用上了当时最高档的画眉品：螺子黛。史料称，这螺子黛是不远万里从波斯国迢迢运来的，每颗价值十金。其他宫中女子难得此昂贵物品，“独绛仙得赐螺子黛不绝。”
一位美国汉学家根据“螺子黛”的名字，推测它可能就是古老的腓（fei2）尼基人从骨螺贝中提取的“提尔紫”颜料。这说法还待确定。不过，吴绛仙的故事以及螺子黛被推崇，的确映射了一个史实：当时，从西域传来的青黑色颜料，代替古老的“石黛”，成为流行的画眉用品。到唐时，这一外来的画眉材料，被称为“青黛”。
唐人孙思邈（miao3）的《千金要方》中有“真波斯青黛，大如枣”的记载，有“伪”才有“真”，想必当时山寨版的仿品并不少见，青黛蛮有市场。宋时，波斯来货以及太原、庐陵等地产的“紫碧”色颜料，一律被视为“青黛”，进口货和国产货已然混为一谈。明人李时珍解释得更清楚：波斯青黛是外国蓝靛花制成的，若不可得，中国蓝靛植物制造深青色颜料完全可以替代，一样也叫“青黛”。
不过，唐朝中后期，随着人工制墨工艺的成熟完善，墨用于画眉已经水到渠成，“六宫争画黑烟眉”了。所谓“黑烟眉”，就是用乌墨画浓黑的眉，据说这竟“让当时很多正经人难以接受”。也有种说法，因为杨玉环女士乐画黑眉，才惹得众宫人争画墨眉。
石黛研磨的深浅浓淡，螺子黛可能显现的提尔紫色，青黛蕴含的蓝靛……画眉用品的色相，自然决定着不同的眉色。相比之下，浓墨的黑色太过色彩单一了吧，会不会影响眉之美？不怕，因为美眉除了眉色还有另一个审美维度：眉形。
与大唐强盛、开放的社会格调相符，当时的女子妆容已然达到了中国古代妆饰史上富丽多姿、雍容华贵的顶峰。浓艳的红妆是贵妇们面妆的主流，各色大胆的妆容在其他朝代是绝无仅有的。在这样的面容妆饰背景下，眉妆更是一扫细长蛾眉一统天下的局面，各种变化莫测、造型各异的眉形纷纷涌现，有学者道，大唐“开辟了世界历史上眉式造型最为丰富的辉煌时代”。
史载，唐玄宗曾令画工作《十眉图》，（一曰鸳鸯眉，二曰远山眉，三曰五岳眉，四曰三峰眉，五曰垂珠眉，六曰却月眉，七曰分梢眉，八曰涵烟眉，九曰拂云眉，十曰倒晕眉。）（过长，可以不读，只是加文字解说）其实，不用说隋唐五代，仅仅玄宗在位四十余年，各领风骚的又何止十眉？
比如“柳叶眉”，这种直到现代仍不衰的称谓，就是源自唐朝。比起蚕蛾触须的细长眉形，柳叶眉略显宽粗，因为形似柳叶而得名。白居易《长恨歌》名句“芙蓉如面柳如眉”，正是用以映画杨玉环的美貌。晚唐词人韦庄曰“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亦是经典。
还有比柳眉略宽、比长眉略短的“月眉”，这种意象也是流传至今。李白有诗赞吴越一带美女“眉目艳新月”，说女子的眉眼比天幕上一弯新月还要明亮，真不知是眸光闪耀，还是两弯月似的眉更富亮彩。
此外，还有与现代眉妆审美标准差距较大的“八字眉”，白居易《时世妆》云：“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这八字眉跟黑膏涂抹的唇色相搭配，是要达到“状似悲啼者”的化妆效果。干脆还有“啼眉”，是以油膏薄拭眉下，作啼泣之状，白居易又有诗曰“风流夸堕髻，时世斗啼眉”。可见这啼眉妆竟是风行一时。
本文节选自《中华遗产》杂志2019 年 02期《爱眉说》
撰文/康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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