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徐妃何故半面妆
人为什么要化妆？世人也许会异口同声道：“为了美啊。”然而，这个答案其实经不起推敲。比如自古就有的文身，最初就不是为了美。我们来看看《史记·吴太伯世家》的故事。
周太王有三个儿子：吴太伯、仲雍和季历。季历十分贤能，并有一个圣贤的儿子昌，太王想立季历以便传位于昌，太伯、仲雍二人听闻，“乃奔荆蛮，文身断...

介绍： 徐妃何故半面妆
人为什么要化妆？世人也许会异口同声道：“为了美啊。”然而，这个答案其实经不起推敲。比如自古就有的文身，最初就不是为了美。我们来看看《史记·吴太伯世家》的故事。
周太王有三个儿子：吴太伯、仲雍和季历。季历十分贤能，并有一个圣贤的儿子昌，太王想立季历以便传位于昌，太伯、仲雍二人听闻，“乃奔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太伯逃至荆蛮即吴越之地后，自称“句吴”。吴越人认为他有节义，遂追随、附顺，尊立他为吴太伯。
为何吴太伯在身上刺了花纹、剪断头发，就意喻不再继位呢？因为文身断发是吴越人而非周人的习俗，吴太伯这么做，相当于自我放逐。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化妆是一种身份与文化认同。
游历非洲的话，也许会见到一些奇妆，比如男男女女用戴唇盘的方式将嘴唇撑大。上海戏剧学院副教授李芽说，此妆用意有二：作为本部落的一种标记，避免与外族通婚，也避免成为邻邦掳掠的目标。“非洲的奴隶交易在16世纪渐趋扩大，而有唇盘的人则因为找不到买主而幸免”。化妆竟是为了避害。当外人以猎奇的眼光看待唇盘之饰时，孰知其背后深藏的历史痛楚。
人为何要化妆的答案，也许应该是——表达。化妆相等于一种无言的符号，可传达化妆者的用意，把自己装扮成一种需要的模样。这个需要包括“为了美”。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养了不少家伎，最爱的是能歌善舞的美女樊素与小蛮，爱到喜不自禁，就赋诗赞美：“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一个有着樱桃小口，一个腰身如杨柳。借着白居易的诗文，一文不名的寻常女子，却流了芳，引得无数人艳羡、效仿。
其实，樱桃口、杨柳腰、凝脂肤、蚕蛾眉、秋波眼，这是传统中国男性希望并首肯的美女样貌。温婉、妩媚、纤柔，与之匹配的，还有内在的修为——贞德。在女子经济不能独立、须以仰赖男性的时代，那些“为了美”的化妆，其实更多是“为了让男人觉着美”，好“一顾倾人城”。所以，一句“女为悦己者容”，说了数千年。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唐代诗人李商隐有一首《南朝》诗：“地险悠悠天险长，金陵王气应瑶光。休夸此地分天下，只得徐妃半面妆。”
诗人用了一个典故。据《南史》记载：梁元帝萧绎与后妃徐昭佩不睦，三两年才一入房。元帝瞎着一只眼，于是每知元帝将至，徐妃就化了个半面妆恭候，“帝见则大怒而出”。半面妆的潜台词大概是，你一只眼也就配看一半。有意思的是，诗人看到了另一层含意：一个偏安江南的南朝皇帝，别自夸了，你也就只得到了徐妃的半面妆而已。半面妆成了半天下的代言。
人们为何化妆、如何化妆，是不是远不只“为了美”这么简单？

本文选自 《中华遗产》       2019年02期
撰文／黄秀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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