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满地凌霄花不扫，我来六月听鸣蝉”，农历六、七月，凌霄花盛。它依托在枝头藤架之上，敢于红日斗鲜妍。如今凌霄在园林栽培中应用普遍，人们对它已不陌生。殊不知，它却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植物，最早的记载可以追溯至三千年前。早在春秋时期的《诗经》里就有关于凌霄的记载，当时凌霄被称作“陵苕”、“苕”。例如《诗经·小雅·苕之华》...

介绍： “满地凌霄花不扫，我来六月听鸣蝉”，农历六、七月，凌霄花盛。它依托在枝头藤架之上，敢于红日斗鲜妍。如今凌霄在园林栽培中应用普遍，人们对它已不陌生。殊不知，它却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植物，最早的记载可以追溯至三千年前。早在春秋时期的《诗经》里就有关于凌霄的记载，当时凌霄被称作“陵苕”、“苕”。例如《诗经·小雅·苕之华》中所咏：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牂羊坟首，三星在罶（liǔ）。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凌霄花黄叶青，如果知道我会身逢此时，不如不降生。母羊身瘦头大，星光静静照着空空的鱼罶。百物凋耗，即便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也“鲜可以饱”。《苕之华》以苕的花、叶起兴，苕，叶青花黄，充满生机，而荒年的人民却在饥饿中挣扎，难以为生。诗人以花比人，发出人不如花的感慨与悲伤。
凌霄花之名则始见于《唐本草》。《本草纲目》是这样解释的：“俗谓赤艳曰紫葳，此花赤艳，故名。附木而上，高数丈，故曰凌霄。”凌者，高出也；霄者，云天也。凌霄虽然有着如此豪情壮志的名字，然而世人却众说纷纭，对其褒贬不一。
凌霄枝条柔韧，善于附木生长。故而遭人讥讽，说它善于攀附。唐代诗人白居易在《咏凌霄花》中曰：“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标；偶依一株树，遂抽百尺条。托根附树身，开花寄树梢。自谓得其势，无因有动摇。一旦树摧倒，独立暂飘飖。疾风从东起，吹折不终朝。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而凌霄最为人们熟知，则因现代女诗人舒婷在《致橡树》所写：“如果我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一时间令木棉花风靡大江南北，却让凌霄成了攀附高枝的代名词。凌霄花历来名声不佳，又落得“势客”之称，也让世人对凌霄留下了趋炎附势、虚荣炫耀的负面印象。
然而这并不妨碍凌霄的生长，它纵无挺拔身躯，却有执着的精神。在这红稀香少、烈日炙烤的盛夏，凌霄仍可攀至百丈崖头，于是其高远之志受到了一些诗人的喜爱和赞美。清人李渔对凌霄更是爱得深切任性，他在《闲情偶寄》中赞美凌霄花：“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望之如天际真人。卒急不能招致，是可敬亦可恨也。”此处之恨，不是说花可恨，而是说仓促种植之人可恨，因为仓促种下，并非真心爱花之人。“欲得此花，必先蓄奇石古木以待，不则无所依附而不生，生亦不大。欲有此花，非入深山不可。”他对凌霄的生长习性了如指掌，爱花如此，李渔当属凌霄的知音了。
古人也并非都对凌霄不喜，有人还将凌霄花用来敬仰先贤，比如一则移花接木的美谈：北宋名臣寇准，被封为“莱国公”，世人称“莱公”。寇准做巴东县县令时曾手植双柏于县庭，后人比之甘棠树，名“莱公柏”。至清时，巴东大火，双柏枯死。时任县令悼惜莱公手植，不忍剪伐，又种凌霄花于树下，使其附干而上。不数年，竟欣欣然大树成矣。
凌霄花还寓意慈母之爱，经常与冬青、樱草放在一起，结成花束赠送给母亲，表达对母亲的热爱之情。因此也有人为凌霄正名：“凌霄本植物，精神皆人铸。众议当分辨，君择应正途。”无论是恶名或是美名，一心向上攀援的凌霄，大约并不在意吧。

本文节选自《中华遗产》杂志2016年第9期《披云似有凌云志》
撰文/王晓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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