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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线性小酒馆

2017-10-13 13:50阅读:939SkullcandyMagazine

本文摄影:子弹

“我希望在北京这么高压的地方,SOS是一个大家可以互相激发创造的聚集地。”

推开SOS大门的凌晨很热闹。一个刚刚在愚公移山演完专场的欧美乐队,带着工作人员来这儿续摊。一群光鲜亮丽的明星男孩儿,挤在烟雾缭绕的吧台边,努力伸长胳臂,试图买一瓶麒麟啤酒。摇滚明星,酒馆熟客,和所有奇奇怪怪的人一起堆在木条做成的长椅上吃着花生毛豆。墙上的人影叠在天狗装饰物的大鼻子上,真正一副百鬼夜行的场景。

这个被大家称为“SOS”的地方,有一个正式的中文名“救命小酒馆”。由王子衡和李子超共同经营。王子衡是一个萨克斯手,以实验音乐家的身份活跃着。为酒馆取名时他想到了雪地救生犬。这种救人命的狗脖子上挂着一壶烈酒,让冻僵的人灌一口,这是重获生机的命门。

 

现在,SOS现在连挂在门口的招牌都不亮了,它彻底隐匿在了鼓楼东大街之上——更别说它所在的那条小巷子连胡同都算不上。

如今,北京由一个个声名远扬的livehouse组成的音乐首都,慢慢开始向遍地小型酒馆的生活领域转型。几乎和SOS同时开业的有School酒馆(就在舞台旁边的房间)和Fruity Space。更灵活的空间,更自由的活动内容,在城市建设翻天覆地的北京里,开始了跟周围环境“更激烈”的交互。

 

从什么时候开始SOS被人所知?很多人都不记得了。“我没想号召任何人来这里,是酒客自己选择了这个环境。具体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我也不认为任何酒客会仔细分析自己的动机,至于小酒馆的名字,只不过出于一种浪漫的想象。” 王子衡说。

 

这是一个非线性的地方,从饮食到服务,散发着一强烈的实验气息,渐渐拥有了和经营者一样的人格。很难想到这种作坊式的“自由创造”也适用于一个酒馆。

 

Subs的键盘手明旭在这儿工作时发明了一整条鱼的粗暴关东煮,端上桌来场面壮观。在别的酒馆促销啤酒的时候,这儿在促销黑暗料理毛鸡蛋。每天远程算账收钱查库存的李子超,其实作为吹万的鼓手正在美国巡演。八仙过海的小酒馆给人呈现出一种“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感觉。

 

“SOS”是一个场域,进入这个空间,你可以自由组合想要的情绪,音乐和人群。就像这里的背景音乐,有时候是John Coltrane, 有时候是工业噪音,有时候是陈慧娴邓丽君。任何人都有功放的权利。也有时候,邻居们牵着狗坐在门口乘凉,望着周围行色诡异的顾客,同样又是一个强烈的画面。

 

对于王子衡来说,SOS的初心是提供一个激发大家创造力的地方。这种抽象的气氛从萌芽,到彻底定调,用的时间甚至远远快于任何一个老牌三里屯酒馆。

 

开业之后, SOS提供过露台烧烤,小型画展和音乐聚会,很多灵巧舒适的下午派对。来的,当然也都是朋友们了。对于栖息地一个个减少的北京浪子来说,SOS就是自己的飞地。

小酒馆的开业很有仪式感。王子衡的日本朋友举行了一场名为“流水素面”的聚会,用竹子做成的管道里,面条从二楼往下一楼漂流,大家沿途取用,有流觞曲水之意。于是在那一天,你看到一群噪音乐手,各种活动家,这样那样的熟脸孔,站在一起一人一碗面,吃得意犹未尽的样子。

 

从外地来北京的朋友们都说,一定要去SOS看看。同时也有另一种稍有争议的说法:“哪怕你不会任何乐器设备,但只要踏入了SOS的门儿,你就已经是北京音乐圈的一份子”。但的确,因为王子衡的关系,坐在吧台上的酒客,也是朋友,也是一个音乐生态里的战友,可能喝着酒就一起出门演出去了。

 

“SOS”创始人之一王子衡

“一推门就有熟人,人是群居动物嘛。”对于北京的野心家们来说, 这里确实是非常优良的社交场合。但事情可能也没那么简单——SOS里,桌椅和吧台酒柜分割开的空间有一种隐秘的秩序和一种默认的情绪。没有摇色子的人, 没有热情的表演, 没有任何引导性的游戏规则,有的只有一撮一撮喝着酒的人, 以及烟雾缭绕的气息。来到SOS,呆不呆的下去,还会不会再来,都是自己的选择。

 

喝多了喜欢站在吧台上请所有人喝酒的豪放大港油田人王子衡,其实并不喜欢任何情绪的外露。在公共场合随意发泄自己的情绪,在他看来是一种自私的行为。“但是大家不会相信我的,大家更愿意相信的是我是一个深夜食堂一样游刃有余,经历复杂,跟谁都好的深夜系老板。但其实真的不是这样的。”

 

“我这儿可能是全北京最不专业的日式酒吧了。即使在鼓楼这种地方,也是不合格的。我们有的是有裂缝的鸡尾酒瓶子,和一群长期盘踞在这儿的人。这里的人不在乎喝的是什么,正如不在乎手里的鸡尾酒瓶子有缝一样。你受得了,你会再来,受不了,那真就是受不了。”

 

也许,那些寄希望SOS是深夜食堂, 推开门就能获得某种感受的人也会失望的。一个地方和一个人的互相接纳,需要成本与想象。SOS不是那种登上生活类精品导购的酒馆,更不会提供你太舒适的社交。

王子衡说,这家酒馆若算有个主题,那就是“末日狂欢”。他理解的末日,就是人在生存中对不确定的疑虑。但又有什么办法?唯一确定的是,喝酒之后的那种情绪是好的。“向死而生”,想了想他又说。在这样一个鼎沸的饮酒场所,王子衡脸色平静,这句话听着不突兀。

 

一开始的问题是,末日狂欢爱好者王子衡把酒馆经营得乱七八糟。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气氛不错,却一直在莫名地赔钱。北京乐队吹万的鼓手李子超实在看不下去,出手相助,成了酒馆的合伙人。从此经营算是走上了正轨。李子超稳定扎实的头脑支撑着这家酒馆在账本与喝大的顾客之间摇摆着。

 

两个身份鲜明的年轻人开始聚集人群。渐渐的,这家酒馆的墙上贴满了海报,连调酒都取上了“虐待护士(上海噪音乐队)”的名字。这里成了各种夜场人群的新兴庇护所。从MAO和SCHOOL来喝下一场的鸡冠头,从Dada中场撤退的霹雳少女, 鼓楼原住民SKINHEADS,以及以前混迹在杂家和XP的人济济一堂。

但麻烦也随之而来,大家都是情绪激烈的年轻人,在酒精作用下,太多人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EMO客厅。曾经有女孩儿喝多了甚至从二楼跳进了邻居院里,被街坊拎到王子衡面前,少不了又是一场纠纷。除此之外,噪音扰民的投诉,几乎都让人麻木了。

 

“这名字取得真太邪门儿了,你要叫救命,那大家可不都指着去你那儿得救吗?”

 

对此王子衡很无奈,”救赎,这也太自大了吧。SOS救不了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没戒酒的时候,王子衡总是酒馆里带头酗酒的那一个。有时候在二楼集体野尿,他能把尿直接撒在旁边哥们儿的腿上。这样的人,经常遭受来自朋友们的质疑:“我来你这儿喝废了,以后再也不来了”。仿佛他和他的酒馆得为别人的人生负点儿什么责任。

 

王子衡说:“我太知道这种乌托邦的属性大部分是大家的幻想了,大家在北京生活着需要这种幻想去安慰治愈自己,  喝大之后第二天还要洗一把脸和老板解释自己为什么又迟到了。”

 

“我希望在北京这么高压的地方,SOS是一个大家可以互相激发创造的聚集地,而不是凌晨三四点的麦当劳。我个人太清楚什么是动物性的发泄了,但,开门做生意,你能控制别人的想法吗?”

最后他说, “很多事情是分阶段的,SOS不应该承载这么多的意义。事实上,这是一个去魅的过程,这个过程里,很多想法破灭了,但是更多想法会出来。新的旅程会重新开始。”

 

“SOS可能也就只开半年了。向死而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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