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 睡前沐光(晚安故事) 第185期 2021-03-28 创建 播放:91957

介绍: 穿过一秋的悲凉,将银河系在身上。跑过夜色,念起下雪的日子。
我想起你唱的安眠曲,像抓住了风的脊梁。沿途的木棉花亮着灯,我们越过不知名的果树——一面果香,一面日光。
——题记


老人燃起一支阿诗玛,望着远方。今夜的流星碎了宁静,月亮带着问候探进云层。透出的光亮如细细的刀锋,划开温暖的疼。
“大爷,您这儿的酒怎么净...

介绍: 穿过一秋的悲凉,将银河系在身上。跑过夜色,念起下雪的日子。
我想起你唱的安眠曲,像抓住了风的脊梁。沿途的木棉花亮着灯,我们越过不知名的果树——一面果香,一面日光。
——题记


老人燃起一支阿诗玛,望着远方。今夜的流星碎了宁静,月亮带着问候探进云层。透出的光亮如细细的刀锋,划开温暖的疼。
“大爷,您这儿的酒怎么净是些啤的啊,您得上点儿洋的,否则啊,不上面儿。”
老人继续抽着烟,没有搭话。
说话的是年轻人。年轻人好酒,又不喜欢酒吧里的熙闹,百般打听之下选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馆子。他今天约了人,一个中年男人,用他的话说那就是“贵人”。
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店里没什么装潢。油灯两盏,几条板凳已是全部家当。老人好烟,卖酒却从不碰酒。馆子里的样式没的可选,酿的些啤酒对付营生。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问,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年轻人说,穷。
暮色降临,把影子脱下,挂在墙上。道路去了自己的方向。
年轻人掸了掸衣服上的雨水,稍坐,便是一通数落,“哎, 早知道是这么一地儿就不来了,除了丫啤酒就没玩意儿了是么,连包瓜子都得跑出去买。”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两包瓜子,撕开封条,“哗”的一声全部倒在桌子上,“这么着,改明儿你上北京,哥我好好的安排你,咱上正阳门脚边儿上,带你领略领略京城。”
年轻人喝了口酒,点上支烟,转过头去,“您说是吧,大爷。”老人掐灭半只阿诗玛,关上院子的门。
年轻人无趣的转过身来,“嘿,你说这老大爷,关什么门嘛,这不没趣儿吗。”
中年男人拜了拜手,“不明白么?人家要关门了。”话音落罢,便裹好了大衣,起身离去。
“关门?别逗了您内,才六点关什么门,感情这老头过的不是北京时间是吗?”
年轻人一把拉住他,再次转过身去,“我说大爷,您这店是跟日本人学的么,感情晚上还有宵禁是怎么的?”
老人拿过一只沙漏放在桌上,“没事,喝吧,你还有点时间。”
年轻人显然有些急了,重重的将酒杯砸在桌子上。中年男人赶忙起身拉住了他,“算了,咱们换个地方就是了。”
老人燃起篝火包裹炉子旁的人,远处传来的声音呼唤着—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老人熄灭了篝火,躺进院子,带走这里的黄昏,脚边的沙漏空了许久。晚风拂过,山雾摇曳的拍打着梧桐,只言片语映出这一晚的暮色。而彼岸的回响,温柔了一江春水。他们来到了临街的一家高档酒吧,中年男人环顾四周,要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
年轻人看了一眼卡内余额,又点了一瓶啤酒。
“对了,你刚才说她叫什么?”
中年男人往酒杯中加了一块冰,拿起冰桶边的毛巾,擦了擦手说,“岚风。”
“你是说,她去打的胎?”年轻人迫不及待的拉开拉环,猛的灌了一大口啤酒。
中年男人没有搭话,他攥起一个柠檬,一点一点的用力,透劲发白贯穿每一个关节,直至汁水殆尽,均匀的收进杯中,“是的。”
“你确定?”
“确定。”
“为什么?”
中年男人拿起面前的水果,拿出西餐刀将它一分为二,推到年轻人面前,说:
“因为那是我干的。”
暮临时分的酒馆里稀疏平常,银河搅散一池星光,明月打翻琉璃,还有大把的时光。
年轻人摆了摆手,不再说话,兀自拿出一张刮刮乐,揭晓谜底。
“你相信这个?”中年男人来了兴致。
“是的,忠诚于命运的男人终会被命运眷顾,忠诚于命运的女人也会被命运青睐。像你这种人,不会理解的。”年轻人说,“所以,你这种人大概不会有所忠诚吧?”
“听着,年轻人,如果说通往成功的道路只有一条的话,我也不会选择这条路,如果通往成功的道路无穷尽,那一定不是你这条路。”中年男子喝了一口酒,优雅的抽出纸巾,抿了一下嘴唇,“你刚才说什么?忠诚?那,我来告诉你,女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也无所谓忠诚,忠诚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
中年男人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起身准备离去。“像你这种人,蹲在整个城市之下,仰望到的天空不过是别人家的阳台而已,这座城市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过一会,你推开这扇门,你会看到什么?赛博朋克吗?不,你所看到的就是你能看到的,见山便是山。”
午夜,年轻人打包未喝完的啤酒,走向绚烂的迷蒙。
年轻人再见到中年男人的时候,酒馆已经换了装潢,他依赖这家酒馆,就像他依赖这座城市一样。
他知道,如有一天,他真的消失了,没有人会惊讶的发觉,就像这座城市一样,琳琅满目断裂性的山崖背后留下的是一马平川与耸起高楼大厦,他怀念记忆里的那座城市,无比轻盈,它带着所有意义,价值与争论,从那里溜走。只剩下了霓虹,轻轨,后工业,人工智能以及残破的渔船和年久失修的平房。
中年男人礼貌的和年轻人打起了招呼,示意自己身边还有空座。
“你还记得岚风吗?”
“那个打胎的女人?”
“她死了,跳楼。”
“那,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可你似乎并不悲伤。”
“这不是我的故事。”
中年男人叫来了服务生,今晚他为年轻人开了一瓶白兰地。
“试试这个,可以让你忘记一切烦恼。”
年轻人推开中年男人递过来的酒杯,“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遗忘的如此之快。”
中年男人喝光杯中的酒说,“其实我们不必学会遗忘,只需学会正视,正视自身,正视他人,正视世界,正视规则。”
“规则?”年轻人继续喝着他的啤酒。
中年男人踢翻了桌子边的垃圾桶,“一分钟以后,服务生会微笑着过来清理干净,这就是规则。”
年轻人默默地将垃圾桶扶起,用力一脚,把垃圾桶踢到了比中年男人更远的位置,问,“你说这就是规则?不,这是革命!”
服务生收拾好垃圾桶,接过中年男人给的小费,深情的鞠了个躬。
“有一天,我买了一个蛋糕放在这里,第一个人切走一块说,快来啊这里有蛋糕。第二个人跑过来,拿走一大块说,快来吧这里有一整个的蛋糕。第三个人过来装走了剩余的所有蛋糕说,快来,这里的蛋糕还有很多。第四个人打包了剩余的渣子,顺带着拿走了蛋糕盒说,蛋糕很好吃,大家都来吃啊。第五个人慢慢悠悠的走过来说,胡说,这里明明就没有蛋糕。”酒馆里燃起了篝火,逐渐升温,中年男人脱掉大衣,服务生飞跑着接过,挂进衣橱,“所以,这大概就是你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义愤填膺的‘革命’?”
年青人拍案而起,直勾勾的盯着中年男人说:“在这个欺骗的时代,信任和说实话就是革命。”
“你说什么?信任?说实话?”中年男人放声大笑起来,他笑的夸张,笑的绝望,放肆讥讽的脸上像是裂开了一条口子,那弯曲的弧度恰似他刚刚喝下白兰地的嘴唇,他拿出书橱的一份报纸,扔在年轻人面前,说“你信这个吗?”
“我信。报纸是属于人民的,而人民的一定就是诚实的。”
“哈哈哈!”中年男人继续笑着,笑的有些癫狂,“如果我说这个不可信,是不诚实的呢?”
“我知道有一些夸大,但我也相信内容的真实性。”
“内容?东拼西凑一些有的没的也算是内容?”
“照你这么说,报纸上的都是假的了?”
“不,也有真的。”
“什么?”
“日期。”
中年男人收起了笑,重新坐进沙发里,月亮钻进云里露出一半照影在他的脸上,一半黑暗,一半光明。
“你要明白一句话,人生就像迷宫,我们用上半生找寻入口,用下半生找寻出口。如果说,到不了的地方都叫做远方,回去的世界都叫做家乡,可你却向往着比远方更难回去的地方。 ”
“可我记得那条路,只要我不停歇,那条路就会一直存在。”
“所以这就是你的‘理想国’吗?每天躲在里面晨钟暮鼓,一日三餐之后呢?开始构画下一个乌托邦?”
“不。”年轻人起身将酒钱压在杯子底下,“我只是在怀念一个回不去的地方罢了。”
“你要走了?”中年男人接过服务生取来的大衣,替他裹在身上。
年轻人摆了摆手,推开酒馆的门,雾气萦绕,升腾裹束着今夜的山风。年轻人最后看了一眼酒馆,银白色的霓虹闪烁间透出古老的木质招牌——雾都,斜影之下,路面的积水泛起一层朦胧的月色,年轻人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定睛之后又揉了揉眼,大步迈了过去。


繁华以北,老街旧巷,有一家老酒馆,售卖自酿啤酒。有人生于农田,却死于酒馆,草坪上的流浪汉在风中荡着秋千。酒馆里的人们喜欢认识一些并不存在的朋友,喝几杯并不存在的酒,聊一些并不存在的话题。年轻人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中年男人。
“我似乎和你说过我的父亲?”中年男人说。
“您似乎是刚和他人说过,但我不介意再听一次。”年轻人说。
中年男人招呼过来老板,点了两瓶啤酒和一些小食,“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喝了点酒,忘乎所以了。”说罢,又饮了一杯,“我的父亲应该是一位开创者。而我却不是,好在我们比较相似,都不喜欢复杂的东西。”
年轻人放下手中的书本,说:“那我想您应该去读书,然后就会宽容的去理解这个世界的复杂。”
中年男人从盘子里拿出一颗花生,放在桌子上,用力拍碎,一点点的去掉外皮,依此重复,直到白胖的花生仁堆满整个盘子。
“也许这个世界很复杂,就像我一样复杂,不,没我复杂,也许没有我就不会复杂。”中年男人津津有味的吃起了花生,享受着这种不掺杂的纯粹。
“我想,那大概会是另一件事了。”
中年男人说:“你说的对,后来我做了个梦。”
“一个复杂的梦?”
“不,是三个简单的梦。”
三两句话的功夫,他们吃净了花生,年轻人似乎意犹未尽,“听起来就很复杂,不过我有兴趣听。”
中年男人擦了擦手,慵懒的躺进沙发,说:“昨晚,我梦见过两次我的父亲,他看起来很年轻,而我要比他还老上一些,就像我们年龄对调了一样,他似乎是要过来找我,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那你还记得些什么?”
“我记得跟他见了面,然后他塞给我一些钱,不过我把钱弄丢了。”
中年男人翻了个身,晃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继续说着。
“第二个梦,则是我来到了一个跟我毫无关联却又难脱干系的地方,我想我记得很清楚,虽然我从来没有去过。然后我见到了她,她告诉我她并不快乐,其实我最能体会到她的感受,在我们都还依稀记事的时候,过早的离开了家乡。我来到了她的教室,我惊讶的是我也成了一名学生。我不记得上的是什么课,也不知道老师讲了些什么。只记得我很差,差的一塌糊涂。
“不久,下课了我最后一个离开,她却还在楼下等我,天空莫名其妙的下起雨,她撑起一把伞就像小时候那样,我接过她的挎包,上面镶着她的校徽,那大概是我见过的最温馨的图案,虽然再普通不过。我抱了一下她的肩,就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听到了她说,再也不要放弃。”
年轻人喝光了酒,躺进另一个沙发,燃起一支烟,忽明忽暗的听着。
“关于这第三个梦,我们都回到了过去,我骑在马背上,在暮临时分穿山而过,天很冷,地上还有积雪,他骑术很好,逐渐的超到了我前面,我们不停的赶路,一句话也没说,他便一直在我前面,他身上裹着大衣,头微微低垂着。
“我努力的赶了上去,他却忽然勒紧了马缰,当他与我擦肩而过时,我看到他举着牛角做成的火炬,燃烧着,我可以从火光中看到火炬发出类似明月的色泽,然后,我恍然大悟,他是要走在我的前方,在黑暗与寒冷中,亮起一丝火光。无论我何时抵达,他都会在那等我。”
中年男人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身上,似乎要睡去。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睁开了眼还是那张熟悉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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