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 武交院之声 第130期 2020-05-28 创建 播放:813

介绍: 主播:刘亦红 导播:吴清君 编辑:将绝

夜晚七点的街道仍旧车水马龙,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未曾拆改重建,沿着路直走,抬头能看到悬挂在夜幕中格外显眼的大红灯笼,一直延伸到尽头。我仰着头,看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成群的蝙蝠掠过无数的高压线,近地飞行着又掠过耳边,拍动翅膀的声音放大了数倍。我缓慢垂下头,勒紧背着的画袋,等...

介绍: 主播:刘亦红 导播:吴清君 编辑:将绝

夜晚七点的街道仍旧车水马龙,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未曾拆改重建,沿着路直走,抬头能看到悬挂在夜幕中格外显眼的大红灯笼,一直延伸到尽头。我仰着头,看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成群的蝙蝠掠过无数的高压线,近地飞行着又掠过耳边,拍动翅膀的声音放大了数倍。我缓慢垂下头,勒紧背着的画袋,等待最后一班返程的公交车。第三人称视角之下,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幅画,又像是慢放的电影镜头。

被推下公交车时,我看到自己的眼神,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下一辆公交未做停留,只留下一车的尾气,于是我错过了末班车。直到我从梦中惊醒,闭上眼浮现的,还是梦里仰着头时看到的摇曳着的红色灯笼。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梦里都是这个场景,天色微暗的夜,没有尽头的街,搭错公交被赶下时错过的末班车。但过了这么多年,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过了。

我还记得,那天老师拍拍我的肩,再次确认我的想法,然后叹了一口气,“好可惜。”我突然觉得很想哭,难过如潮水一般奔涌而来,卷上我的喉间。像是溺水一般,我开始窒息。太阳快要落山,末班车在路上,我抱着画板坐在窗边,忽然没有理由地想到,老师一直忘了给我配套的那把小刀。

我以为逐渐淡忘了的,却总是在某个时刻重新浮现在眼前。就像曾经反复梦见的这一天一样,三年前的日记里不过寥寥数笔,几句带过。从前我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连写日记都不忘,装成面无表情平静淡然的模样,其实心里也一片灰暗,透不进一丝光。“画袋被收起来了,以后去不了画室了。”那时写下这些话的我,像一个任人宰割的提线木偶,无法反抗,几年以后,仍旧是这样。我这半生,是无尽疲惫、背道而驰,和被噩梦惊醒的无数清晨。

梦里频繁出现的那天见过的红色灯笼,像黑色沼泽中张牙舞爪的怪物睁大的眼睛,它在盯着我。是这样了。被操控的,无法动弹,挣脱不了束缚的我。那个夏日被下达了最后通牒,在燥热消退前就迅速撤离,余温却依旧滚烫,于是伤痕被灼烧,眼泪被蒸发,一切一切,皆由不得我。我只能说抱歉,为我放弃了的,再也追逐不到的,十六岁脆弱的梦,也为了我自己。于是在日没前,只好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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