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第七十四回:惑奸谗抄检大观园,矢孤介杜绝宁国府。
邢夫人从傻大姐那得到了绣春囊,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利品,她就把它封起来,然后派人送给王夫人,就等于是下战书了,你能明白她的含义吗?就说你看我们大房现在没有控制这个荣国府的整体全局,现在是你们二房,你们在管理荣国府和大观园,那么你现在瞧瞧,你们二房掌这个大...
介绍: 第七十四回:惑奸谗抄检大观园,矢孤介杜绝宁国府。
邢夫人从傻大姐那得到了绣春囊,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利品,她就把它封起来,然后派人送给王夫人,就等于是下战书了,你能明白她的含义吗?就说你看我们大房现在没有控制这个荣国府的整体全局,现在是你们二房,你们在管理荣国府和大观园,那么你现在瞧瞧,你们二房掌这个大权管理得怎么样呢?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在大观园里头撂着这种东西?
所以邢夫人这招棋下得很狠,那么很多尽在不言中的意思了,我作为一个大儿媳妇,我也可以把这个绣春囊直接地拿去给贾母看,我到那告一状,你们二房把荣国府大观园管理成什么样子了?但是我完全客气,我现在还没有送给老太太看,我送给你看,你自己看着办。把王夫人当然就将了一军,确实不好办。
所以底下就写这样一个情节,王熙凤正在家里头,忽然就看见王夫人气色变更,只带一个贴身丫头走来,一语不发,走到里屋自己坐下来了。这很奇怪的,从书里面前面的描写来看,王夫人几乎从来不到贾琏、王熙凤住的这个小院里来,没有过这样的情景,都是王熙凤自己到荣禧堂那边去见王夫人。王夫人就突然来了,王熙凤就连忙奉茶,就赔笑问道,太太今日高兴到这里。那么王夫人就喝命,平儿出去!这可是很少见的一种状态,平儿见了这般着慌不知怎么样了,忙应了一声,带着众丫鬟一齐出去,在房门外站住,而且干脆将房门都掩了。那么王熙凤也着了慌,这怎么回事啊?只见王夫人含着泪,从袖内掷出一个香袋子来,说,你瞧。凤姐拾起一看,是个十锦春意香袋。也吓了一跳,说,太太哪来的呀?王夫人见问,越发泪如雨下,颤声说道,我从哪里得来,我天天坐在井里头,拿你当个细心人,所以我才偷个空儿,谁知你也和我一样,这样的东西大天白日明摆在园里山石上,被老太太的丫头拾着了,多亏你婆婆遇见,早已送到老太太跟前去了。我且问你,这个东西,你是如何遗落在那里的?
那么历来有些读者读不太懂王夫人这个状态,怎么她含泪倒也罢了,后来干脆就泪如雨下。而且她就判定这个香袋就是王熙凤的,这主要是因为邢夫人得了这个东西,将她一军以后,她实在太被动了,她逃不脱她的责任。按道理,荣国府应该由王夫人自己亲自来管理,她的年龄也没大到哪去。连贾母真要出马来管理府务的话都能够产生很好的效应,前面不是写了吗?贾母亲自查赌,最后贾母院子里面跪了一院子人给她磕响头,可是王夫人实际上从书里的描写来看,故事一开始,她就基本上半撂挑子,她把荣国府的全部事务都交给了贾琏、王熙凤夫妇。结果现在呢?邢夫人将军了,邢夫人她还不直接去说贾琏、王熙凤。因为名以上,你王夫人还是府里面正经的府主婆,你是在贾母跟前帮贾母照管大家庭的儿媳妇。那你这么多年,我们得不着管理权,您有管理权,你管成什么样了?那么王夫人她的思维比较简单,她就断定是王熙凤有这个东西,不经意落在了大观园的山石上。
那么这个时候,王熙凤就很会应对,凤姐听了以后也就改变了眼色,就问,太太怎么知道是我的呢?王夫人又哭又叹,就说,你反问我,你想一家子人,除了你们小夫小妻,余者老婆子们要这个何用?再女孩子们是从哪里得来?自然是那琏儿不长进下流种子那里弄来。你们又和气,当作一件顽意儿,年轻人儿女闺房私意是有的,你还跟我赖!幸而园内上下人还不解事,尚未拣得。倘或丫头们拣着,你姊妹看见,这还了得。不然有哪个小丫头们拣着,拿出去说是在咱们园子里拣的,外人知道了,这性命脸面还要也不要?
王夫人咬定是贾琏从外头弄来的,王熙凤也当作一个有趣的东西藏在身上,然后失落在了大观园的山石上。那凤姐听说以后,就又急又愧,登时紫涨了面皮,便依炕沿双膝跪下,含泪诉道,下面你可以欣赏一下王熙凤她的口才和她的逻辑推理的能力。
她就说了,太太说的固然有理,我也不敢辩我并无这样的东西,但其中还求太太细详其理。这香袋是外头雇工仿着内工绣的。内工就是为宫廷制作物品的那些工匠,她说,这是外头那些一般的工匠仿着给宫廷织造物品的工匠的手艺来仿制的,就说是赝品。所以你看这带子穗子一概是市卖货。什么叫市卖货?就是外头一般市场上都可以卖到的。因为这种贵族家庭往往他们的东西都是特制的,不是那种市场上随便买到的。
她说,我便年轻不尊重些,也不要这劳什子,自然都是好的,此其一。她为自己辩解的第一条,她先退一步,说就算是我的,这东西它低档,我也不会要它。然后二者这东西也不是常带着的,我纵有,也只好在家里,我哪肯带着它在身上各处逛去?况且又在园里面,个个姊妹我们都肯拉拉扯扯的,倘或露出来,不但在姊妹前头,就是奴才看见,我有什么意思呢?我虽年轻不尊重,我也不能糊涂到这个地步。这是第二条理由。第三,三则论主子内我是年轻媳妇,可算起奴才来,比我更年轻的又不止一个人了。况且他们也常进园,晚间各人家去,焉知不是他们身上的呢?一般只有年轻媳妇才会有这个东西,我固然年轻,可是还有一些跟我一样年轻的,你怎么不考虑呢?第四条理由,四则除我常在园里之外,还有那边太太常带过几个小姨娘来,如嫣红翠云等人,皆系年轻侍妾,她们更该有这个了。说的是邢夫人过来的时候,有时候会带一些贾赦身边的女子,像嫣红、翠云等人,都很年轻。然后又说了,还有那边珍大嫂子,她不算甚老,她也常带过佩凤等人来,焉知又不是她们的?就是她扩大这个嫌疑范围,为了洗刷自己,扩大怀疑圈。五则园内丫头太多, 保的住个个都是正经的不成?焉知年纪大些的知道了人事,或者一时半刻人查问不到偷着出去,或借着因由同二门上小幺儿们打牙犯嘴,外头得了来的,也未可知。
她就一层一层地为自己辩护,前面你看她是故意地作出一个低姿态,说太太说得固然有理,我也不敢辩我并无这样的东西。但是她辩完以后,口气就忽然很硬。所以这段话把王熙凤的性格就展示得更充分了,这是一个非常能够解决问题的人,能言善辩,而且她可以先以哀兵的姿态来出阵,最后哀兵必胜。到最后收尾时候,话就非常硬,就不是哀兵了,就是强兵。她说,如今不但我没此事,就连平儿我也可以下保的,太太请细想。
一番话就说得王夫人哑口无言,就只好让她站起来,那么这个时候王夫人可能心理上度过了最早期那种无比紧张的状态,开始进行自我调整了,就说,你起来,我也知道你是大家小姐出身,焉得轻薄至此,不过我气极了,拿话激你。可是如今这个怎么处理呢?你婆婆才打发人封了这个给我瞧,说是前日从傻大姐手里得的,把我气了个死。那么下一步怎么办?不好办。王熙凤的主意就是说,只能是咱们胳膊折了藏在袖子里头。咱们把周瑞媳妇、旺儿媳妇四五个贴近不能走话的人安插在园里头,以继续查赌为由,然后暗暗地来调查,争取逐步地把这个事情搞清楚。这个时候就把一些管事的媳妇,不止一个陪房的媳妇了,除了前面经常出现的周瑞家的以外,又把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王夫人和王熙凤的五个陪房都召唤来了,就打算按照王熙凤的策略,派她们在园子里面暗暗地查访。
可是这个时候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煞星,就是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并不是王夫人这边的陪房,也不是王熙凤的陪房,跟王家没关系,是邢夫人的陪房。这个邢夫人派谁把绣春囊送过来的呢?就是王善保家的,当然邢夫人她很有心机,她是把这个绣春囊封起来,然后让王善保家的送到王夫人这来。那么王善保家的送了这个东西以后没有走,看这几个陪房都被召唤了,她也凑热闹。那么这个时候王夫人就做出一个决定,就跟她说,你去回了太太,然后你也进园来照管照管,不与别人又强些呢。
王夫人这招棋也还是有用意的,实际上邢王二夫人现在开始斗法了,王夫人想我要查这个事,我完全靠自己的陪房来查,最后你大房还会挑毛病,那干脆你大房也派人参与吧,就让这个王善保家的也参与进来联合调查。所以她就招呼上这个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妇人,她平常有时候跟着邢夫人到荣国府来,没有人待见她。所以她就一直心里有气,那么她就当着王夫人出了一个主意,她说,这个事应该这么查。她说园子里这些个女孩子们一个个倒像是受了封诰似的,她们就成了千金小姐了,闹下天来,谁敢哼一声儿。然后她就开始在王夫人面前开始揭发晴雯,晴雯死期将近。
这个王善保家的就当着王夫人和王熙凤就开始揭发晴雯,说别的都还罢了,太太不知道,头一个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她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像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她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妖妖趒趒,太不成个体统。
没想到晴雯这一辈子活到现在,当她活到现在年龄也不是很大,就碰见了她生命当中的克星,叫做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这么一告,王夫人一听了,猛然触动往事,就问王熙凤说,上次我们跟老太太进园子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的心里很看不上这个轻狂样子,因同老太太同走,我不曾说得。后来要问是谁,又偏忘了。今日对了坎儿,这丫头想必就是她了。
那么王熙凤她跟王夫人虽然是有许多的共同利益,但是从前面的描写,你就知道王熙凤更重视贾母的态度。贾母只要活一天,荣国府大观园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贾母那。那么王夫人就知道贾母是喜欢晴雯的,正因为贾母喜欢晴雯,才把晴雯派给贾宝玉。所以王熙凤就采取一个什么态度呢?就说,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生得好。论举止言语,她原轻薄些,方才太太说的倒很像她,可是我也忘了那天的事了,不敢乱说。就是她不敢马上把她定下来。
那么王善保家的这时候就非要把晴雯害死不可,她就说,不用这样,此刻不难叫了她来太太直接瞧瞧。那么王夫人就说,宝玉房里常见我的只有袭人、麝月,这两个笨笨的倒好,若有这个,她自不敢来见我的,我一生最嫌这样的人,况且又出了这个事,好好的宝玉倘或叫这蹄子勾引坏了,那还了得?由于王善保家的挑唆,那么王夫人就立即命令丫头把晴雯叫过来过目。就跟自己丫头说,到园里去,且说是我的话,叫她们留下袭人、麝月服侍宝玉,不必来,有一个晴雯最伶俐,叫她即刻快来,你不许和她说什么。
那她丫头就到怡红院去传晴雯去了,这个时候正好晴雯身上不自在,睡了午觉,起来正发闷呢,听这么叫她,就只得随了丫头来。那么素日这些丫鬟都知道王夫人最嫌趫妆艳饰语薄言轻者,所以往往像晴雯这样的丫头就不敢出头,一般不见她。今天连日不自在,并没十分妆饰,自以为没什么妨碍。她到了凤姐房中,王夫人一见她,头上插的钗亸也没插紧,鬓角也松松的,衫垂带褪,大有春睡捧心之遗风,而且形容面貌恰是上月的那人,不觉就勾起方才的火来。
然后有一句叙述文字是这么写的,有些年轻的红迷朋友跟我讨论过,说王夫人原是天真烂漫之人,喜怒出于心臆,不比那些饰词掩意之人,今既真怒攻心,又勾起往事,便冷笑道:好个美人!真像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 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我且放着你,自然明儿揭你的皮!宝玉今日可好些?
他写的很生动,那么这个晴雯一听如此说,她是个聪明人,就知道不同寻常,肯定是有人暗算她。那么心里头虽然气恼,但是不敢作声,于是她这么应付,你不是问宝玉吗?那好,我就回答“我不大到宝玉房里去,不常和宝玉在一处,好歹我不能知。你只问袭人麝月两个。”王夫人说,这就该打嘴, 你难道是个死人吗?要你们做什么?晴雯就说了,我原是跟老太太的人,因老太太说园里空大人少,宝玉害怕,所以拨了我去外间屋里上夜,不过看屋子。我原回过我笨不能伏侍,老太太骂了我,说又不叫你管他的事,要伶俐的作什么。我听了这话才去的,不过十天半个月之内,宝玉闷了大家顽一会子就散了。至于宝玉饮食起居,上一层有老奶奶老嬷嬷们,下一层又有袭人麝月秋纹几个人,我闲着还要做老太太屋里的针线,所以宝玉的事竟不曾留心。太太既怪,从此后我留心就是了。
晴雯她这个话表面上好像很低调很顺从,其实她是绵里藏针的,她处处强调她是老太太的人,包括到了宝玉那以后,还要做老太太屋里的针线活。她知道贾母和王夫人并不完全是一势,也是有矛盾的。而且贾母只要活着,王夫人、邢夫人对贾母都得畏惧三分。她自我保护,就拼命强调她是贾母派她到宝玉那的。她现在身份认同也还认为自己是老太太那边的,她还要做老太太屋里的针线活呢。
那么王夫人就回应她,阿弥陀佛,你不近宝玉是我的造化,竟不劳你费心。既是老太太给宝玉的,我明儿回了老太太再撵你。那么又向王善保家的说道,你们进去好生防她几日,不许他在宝玉房里睡觉。等我回过老太太再处治他。就喝一声“去”,站在这里,我看不上这浪样儿!谁许你这样花红柳绿的妆扮。晴雯就只能从那出来,这气非同小可,一出门便拿手帕子握着脸,一头走一头哭,就哭回大观园怡红院去了,晴雯的死期就更近了。
那么什么叫做王夫人是天真烂漫之人?王夫人她作为一个贵族府第的府主婆,她自知自己的身份是奴隶主,有权主宰这些女奴的生命,所以她用不着掩饰,她的所谓天真烂漫,就是她深知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有生杀予夺之权,所以她不用细细地来梳理自己的心思,她就可以随时做出决定权,来决定丫头的命运。比如说前面写到,她听到金钏和宝玉有几句调笑的话,起身来就给金钏一巴掌,立刻把她撵走,所以这种贵族妇人的天真烂漫是很可怕的。
那么本来王熙凤的主意是把几房陪房都叫来,安排任务让她们到园子里面做一个暗访的工作。那么王夫人又把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留下来,让她参与其事。可是没想到,王善保家的就又提出了她的一个很糟糕的建议,她就改变了王熙凤原来那个计划,就不是去暗查了。王善保家的就提出这么一个办法,意思就是说,何必慢慢的暗查呢?太太且请养息身体要紧,这些小事只管交给奴才们。如今要查这个主儿也极容易,等到晚上园门关了的时节,内外不通风,我们竟给他们个猛不防,带着人到各处丫头们房里搜寻。想来谁有这个,断不单只有这个,自然还有别的东西。那时翻出别的来,自然这个也是她的了。就把一个用一段时间去暗查暗访的计划扭转成一个当夜就搜检大观园,是这么一个计划。
这个时候王熙凤就不好办了,王熙凤心里知道,这是很糟糕的一个做法,可是第一王善保家的是她的婆婆亲信的一个陪房,另外现在王夫人又对王善保家的言听计从的一个状态,两层婆婆,她怎么办呢?她也就没有坚持自己原来的方案,就同意了,勉强同意了。王夫人做出一个决定,说,王善保家的这话倒是,若不如此,断不能清的清,白的白。这才问王熙凤怎么样?王熙凤只能顺着说,太太说是,就行罢了。
王夫人就进一步地肯定了王善保家的方案,说,这主意很是,不然一年也查不出来。于是美丽的大观园在这个夜晚就发生了极其丑陋的抄检事件,请听下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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