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学中的风流是怎样的境界-by主播话痨

情感 读书有疑 第741期 2018-05-30 创建 播放:6533

介绍: 先说风流。“风流”并非日本独有。最早见于《汉书》,在日本,则出现于平安时代,可以说是属于日本传统美学的范畴。但按史来说,这种美的理念是德川时代的关键词。明治以后到最近,依然是歌人崇尚“物哀”,能乐艺人崇尚“幽玄”,茶道家崇尚“闲寂”,艺伎崇尚“风流”(加藤周一)。但这个问题依然具有可讨论性,就是因为在日本,文...

介绍: 先说风流。“风流”并非日本独有。最早见于《汉书》,在日本,则出现于平安时代,可以说是属于日本传统美学的范畴。但按史来说,这种美的理念是德川时代的关键词。明治以后到最近,依然是歌人崇尚“物哀”,能乐艺人崇尚“幽玄”,茶道家崇尚“闲寂”,艺伎崇尚“风流”(加藤周一)。但这个问题依然具有可讨论性,就是因为在日本,文学史在相当程度上是“代表日本的思想和感受性的历史”,各种形式都有可能产生积极意义上的文学。

“风流”观是由近代文人佐藤春夫总结阐述的。这是他站在日本古典文学的角度,将文学与美学融合在一起得出的产物。按我的理解,“风流”大概可以被解释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这是与日本含蓄与暧昧的民族性格分不开的。通俗地讲,体现在文学中,是一种形式与情感上俱为简约、纤细且细腻的特质。

首先,在佐藤春夫的“风流”论中,“风流”的本质,是日本传统美学范畴中的“物哀”。我认为这一点是有道理的,因为从文学的角度来解释,“物哀”文学思潮的形成与发展是深刻地渗透并参与进整个古代日本文学思潮的形成与完成的过程中去的。日本文学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它的发展并不是单纯的新旧交替,而是更趋近于在旧的基础上补上新的,这使它具有很明显的历史一贯性。及至江户时代,“物哀”已然超脱出文学范畴,成为一股社会文化的思潮。其实它从根本上反映的是人与自然共生共感的关系,即:对人,对世相,对自然物,都存有一种“感动”:竭力缩小人类的意志,企图与自然融为一体,从而解决人与自然的矛盾,体会刹那间的美感,而这,正是“一个瞬间与永恒同一化的微妙的艺术境地”。

形容日本文学诸如“忧愁”、“无奈”、“寂寞”,诸如此类的词,太主观了,那只是带给个人的感受罢了。那些情绪的根源实质是“无常”——人类在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自然的无限后产生的情感。人类作为自然的一个状态,而非他本身,呈现出的极端的唯美化、艺术化。

但在此,除了俳句,我更想谈的是和歌。前头已经说过,歌人崇尚“物哀”,和歌作为与汉诗相对而言的、且与汉语息息相关的一种本土诗歌形式,千余年来为各代日本诗人沿用。汉字对于日本古代文学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所以,我想这种体裁对于题主感受“风流”之境界可能会更加直观。让我们从中古文学中的《古今和歌集》中抽个例子:

仅从“踏叶”句来看,我们无法得知主体为人还是为鹿,但此为赛诗会的产物,未必是作者亲身经历,便或可推定主体为鹿。鹿鸣或许只是作者脑海中空想的一部分,运用鸣鹿与深秋,渲染出一种季节的萧瑟感。所谓要达到“风流”的境界,首先需要人具备“诗”的感觉。人类天生具有“风流”的因子,但是诗才会让它在虚无中显现出丁点的轮廓。无论是俳句还是和歌,其作者成就的“风流”无一不是通过感觉的极度深刻来完成的。

可见佐藤春夫的“风流论”在本质上就是感觉论、感性论。这种感觉、感性源于永远疲于人生、忧患社会的性情,但是“风流”之人是生的享乐者,他们擅长将颓废、倦怠的性情唯美化、艺术化,以供愉悦自己,聊以自慰。“风流”之人完全服从自然,他们是花鸟风月的同胞,他们将泛神论哲学内化于一种感觉、感性,从中体悟到“到处都是自己”、“到处都是美感”的浪漫而神秘的喜悦,这是人类与自然无限合一之后形成的永恒的宗教性的愉悦。

其次,“风流”的境界中还弥漫着“幽玄”的迷雾。前面提到的“人与自然合为一体时产生的刹那美感”,这种美感的最高境界就是“幽玄”。“幽玄”产生于老庄哲学,渗入了佛门思想,开头已经说了,能乐艺人崇尚“幽玄”,能乐最早源于唐代的散乐,奈良时期传入日本,是日本四大古典戏剧之一。提到能乐,不能不提世阿弥。他是能乐理论的开创者,并且将和歌理论中的“幽玄”思想运用到能乐的戏剧理论中来。从他的作品《风姿花传》、《花镜》以及《能作书》中不难体会到,他所指的“幽玄”与诗学范畴的“幽玄”有所不同:前者更倾向于符合贵族审美情趣的奢华纤柔、阴柔婉约之美。这种美里有着平安时代贵族生活的烙印,崇尚典雅端庄(从这个角度来说,“风流”的价值取向是以宫廷生活为中心的生活方式),具体来讲,更多的是对演员仪风上的要求。但它又不仅仅局限于此,除了形体动作,科白,唱腔,舞美,唱念作打都需要优雅舒缓,且与角色无关(哪怕是扮演乞丐鬼怪)。但是现如今了解能乐比较通俗的手法是通过阅读“能”的脚本“谣曲”,欧美的学者认为谣曲更具有文学价值(唐纳德·金认为不看舞台表现也能研究能乐)。

“幽玄”传入日本后是演变成了具有其民族审美特性的诗学范畴的,按照谷山茂的理论,日本的“幽玄”与咱菛清代的“神韵说”和严羽的“妙悟说”非常接近。其实在这里接着拿和歌举例才是再恰当不过,因为能乐一开场一般会吟诵和歌,且能乐所追求的艺术境界与和歌、连歌并无二致:俱为意蕴深远,枯淡寂寥。

总的来说,物哀、幽玄、风流,它们在本质上是统一的。“风流”作为艺术上的至高境界,并不拘泥于任何一种文学形式。从上代的《古事记》、《万叶集》,到中古的物语文学(如《竹取物语》、《伊势物语》、《大和物语》、《源氏物语》、《今昔物语》等)、和歌(《古今集》)、散文(《枕草子》)、俳句等,都可以看出日本古代文学中所蕴含的含蓄之美、余情之美。这种美中有唯美的趣味、颓废的情怀,庄严中透漏出深深的静谧与凄怆。一言以蔽之,“风流”内在地孕有深沉地文化积淀,随时代的变迁不断丰富其内涵,并潜在于文学与艺术的各种形式中,强调一定的外在形式美。

  • 音乐开放平台
  • 云村交易所
  • Amped Studio
  • X StudioAI歌手
  • 用户认证
  • 音乐交易平台
  • 云推歌
  • 赞赏

廉正举报 不良信息举报邮箱: 51jubao@service.netease.com 客服热线:95163298

互联网宗教信息服务许可证:浙(2022)0000120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浙B2-20150198 粤B2-20090191-18  工业和信息化部备案管理系统网站

网易公司版权所有©1997-2024杭州乐读科技有限公司运营:浙网文[2021] 1186-054号 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13307号 算法服务公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