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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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的音乐格调

2016-11-19 09:21阅读:11万音乐之友

如果你曾读过村上春树的小说便会知道,他的字里行间都充满着古典音乐的律动,无论是巴洛克还是古典、浪漫主义。下面,就让我们一起在村上春树的文字里,重温他不凡的音乐格调吧。

挪威的森林

快到3点时,我俩返回咖啡店。玲子一面看书一面听立体声短波中勃拉姆斯的钢琴协奏曲。在空旷的没有一个人影的草原一角播放勃拉姆斯乐曲,也的确是妙不可言。玲子吹着口哨,模仿第三乐章刚有大提琴出现的旋律。“布克•霍斯和彪姆。”玲子说,“这段乐曲,过去我听得几乎把唱片纹都磨光了,真的磨光了。从头到尾听得一点不剩,像整整舔了一遍一样。”

▼ 勃拉姆斯降B大调第二号钢琴协奏曲,Op.83 - 第一乐章

月底,敢死队发烧近四十度,卧床不起。我同直子的约会也因此告吹。我好不容易弄到两张音乐会的招待票,约直子一同去看。管弦乐队将演奏直子最喜欢的勃拉姆斯的第四交响曲,她正满怀期待。

▼ 勃拉姆斯E小调第四号交响曲,Op.98

1973 的弹子球

11 月间一个天晴气朗的午后,第三机动队冲进九号楼时,据说里边正用最大音量播放维瓦尔弟《奇异的和谐》。真假弄不清楚,却是围绕 1969 年的温馨传说之一。

▼ 维瓦尔第A小调第六号小提琴协奏曲, RV356

1Q84

能听见心脏的鼓动。和着那鼓动,雅那切克的《小交响曲》开篇的鼓号曲在她的脑中轰鸣。柔曼的风无声地拂过波西米亚绿色的草原。她知道自己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正在冷静异常地按着死者的后颈,另一半却极度害怕,一心想把这一切全抛下,立刻从这个房间飞逃出去。我在此地,同时又不在此地。我同时处于两个场所。尽管违反爱因斯坦的定理,但也没办法。这就是杀人者的禅。

计程车的收音机,正播放著 FM 电台的古典音乐节目。曲子是雅纳切克的《小交响曲》。在被卷入塞车阵的计程车裡听这音乐实在很难说适合。司机看来也没有特别热心地听那音乐的样子。中年司机,简直像站在船头观察不祥海潮浪势的老练渔夫那样,只能闭口眺望著前方整排不断的汽车行列。青豆深深靠在后座,轻轻闭上眼睛听著音乐。

▼ 雅纳切克《小交响曲》- 第五乐章

且听风吟

“另外要贝多芬钢琴协奏曲第 3 号。” 她没有做声,这回拿两枚转来。“格伦•古尔德演奏和巴克豪斯演奏的,哪个好?” “格伦•古尔德。”

▼ 贝多芬C大调第三号钢琴协奏曲,Op. 37 - 古尔德

奇鸟行状录

在厨房煮意大利面条的时候,一个电话打来。我正随着调频广播吹口哨,吹罗西尼的《贼鹊》。这乐曲特别适合用来煮意式面条。听得电话铃响,我本想不予理睬。一来面条正煮在火候上,二来克劳迪奥•阿巴多正准备将伦敦乐团驱往乐章的巅峰。但终归我还是拧小煤气,去客厅拿起听筒。说不定有朋友打电话介绍新的工作,我想。

我立即尾随男侍。银盘随着口哨不无惬意地一摇一闪,明晃晃反射无花板的灯光。《贼鹊》的旋律咒语一般无数遍周而复始。《赋鹊》究竟是怎样一部歌剧呢?我所知道的仅仅是其序曲单纯的旋律和离奇的剧名。小时候家里有托斯卡尼尼指挥的这一序曲的唱片。较之库拉乌迪奥•阿巴特那充满青春活力和现代感的流畅华丽的演奏,托斯卡尼尼的则令人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就像经过一场激烈格斗之后把强敌强压在身下而即将开始慢慢绞杀。但《贼鹊》果真说的是偷东西的喜鹊吗?等一切水落石出,我要去图书馆查查音乐辞曲才是。

▼ 罗西尼《贼鹊》序曲

我可以觉出痣在脸颊上微微开始发热。我正朝事物的核心一步步接近,痣这样告诉我。我闭起眼睛。肉桂早上做事时反复听的音乐旋律附在我的耳鼓。巴赫《音乐的奉献》。它如同人们的喧哗留在天井高旷的大厅一样萦绕于我的脑际。但不久,沉默从天而降,就像产卵的昆虫潜入我大脑皮层的皱隙,一个个接踵而至。我睁开眼睛,再次闭上。黑暗混饨一团,我开始一点点从自己这一容器游离。一如往常。

▼ 巴赫《音乐的奉献》,BWV. 1079 - 广板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好在艺术家的巅峰状态因人而异,比如说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六十年人生的最后几年间,写出了《群魔》和《卡拉马佐夫兄弟》这两部意义最为重要的长篇小说。多米尼克•斯卡拉蒂一生创作了五百五十五首羽管键琴奏鸣曲,绝大部分是在五十七岁至六十二岁写出的。

▼ 斯卡拉蒂C大调羽管键琴奏鸣曲,K.513

舞!舞!舞!

“为打起精神,我哼起了《费加罗的婚礼》的序曲。哼了一会,发觉可能是《魔笛》的。于是我便想两个序曲的区别,越想越分辨不清。哪个是哪个呢?看来今天做什么都不可能如意。”

▼ 莫扎特《费加罗的婚礼》序曲

▼ 莫扎特《魔笛》序曲

看书看得累了,便放上唱片来听。唱片是斯坦•罗茨演奏的舒伯特作品 100 号三重奏。从很多年前开始,每到春天我就听这张唱片。我觉得春夜蕴含的某种哀怨凄苦同这首乐曲息息相通。春夜,甚至把人的心胸都染成柔和的黛蓝色的春夜!

▼ 舒伯特降E大调钢琴三重奏,Op.100, D929 - 第三乐章

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

作在黑暗中寻觅词句。不是针对某个特定的人,只是为了填埋那里存在的无声又无名的空隙,必须找到正确的词句,哪怕只有一个也好。要抢在灰田从卫生间回来之前。然而他找不到。其间,脑海里周而复始地流淌着一句简单的旋律。事后他才想起那是李斯特《Le Mal du Pays》的主题,《巡礼之年》的《第一年:瑞士》。

▼ 李斯特《巡礼之年》- “瑞士 - 思乡曲”

然而这次灰田不告而别,不知何故没有像上次那样给作带来深刻的混乱。也没有被弃之不顾的苦涩感受。失去灰田,他反而为某种宁静支配。那是奇妙而中立的宁静。他甚至觉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灰田可能是承担了自己的一部分罪恶与污秽,才遁迹他乡。

失去灰田,作自然感觉寂寞。真是令人遗憾的结局。他找到了灰田这个罕见而珍贵的真正的朋友。但就结局而言,这也许是不得已的事。灰田留下来的,只有一台小小的磨豆机、半袋咖啡豆、拉扎尔•贝尔曼演奏的李斯特《巡礼之年》,以及关于那双深邃澄澈得不可思议的眼睛的记忆。

▼ 李斯特《巡礼之年》- “瑞士 - 在瓦伦施塔特湖上”

海边的卡夫卡

“没有详细听,还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星野直言相告,“或者不如说几乎没听过。我只喜欢《大公三重奏》那支曲子。” “那个我也喜欢。” “百万美元三重奏倒是很合心意。” 

大岛说:“我个人偏爱捷克的苏克三重奏。达到了优美的平衡,散发着一种清风拂过绿草那样的清香。但百万美元也听过。鲁宾斯坦、海菲茨、弗里曼,那也是足以留在人心底的演奏。”

▼ 贝多芬降B大调第七号钢琴三重奏,Op.97

大岛倾听着音乐,口里哼着旋律,继续下文,“我经常一边开车一边听舒伯特,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刚才也说了——几乎所有的演奏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不完美的演奏。优质的稠密的不完美性能够刺激人的意识,唤起注意力。如果听舍此无他那样的完美音乐和完美演奏开车,说不定就想闭上眼睛一死了之。而我倾听 D 大调奏鸣曲,从中听出人之活动的局限,得知某种不完美性只能通过无数不完美的聚集方能具体表现出来,这点给我以鼓励。我说的可明白?” ……

“舒伯特是经过训练才能理解的音乐。刚听的时候我也感到单调,你那样的年龄那是当然的。但你很快就会领悟。在这个世界上,不单调的东西让人很快厌倦,不让人厌倦的大多是单调的东西。向来如此。我的人生可以有把玩单调的时间,但没有忍受厌倦的余地。而大部分人分不出二者的差别。”

▼ 舒伯特D大调第十七号钢琴奏鸣曲,D.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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